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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第五章

【星月历一八九五年仲秋五日上午九时半 西欧帝国首都-仙杜拉城百里堡】

即墨姬彦从沉睡中醒来,映入眼帘的,是熟悉的天花板。他知道自己在哪,百里堡地下一层的治疗室里。

他浑身上下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,触目惊心的鲜血浸出。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,握紧拳头又松开。

“好吧好吧,已经没问题了。看来,是时候结束‘埃及之旅’了。别说,百里家的医疗技术还真的是世界第一呢。”他扯开缠在身上的绷带,除了一个个还没结痂的弹孔之外,还有不少别的伤疤...看起来是吃了不少的苦。

“感觉把这辈子缺的觉都补回来了,头疼...等等。”他突然看到桌上的日历,“...仲秋...五日?干,老子的成人礼还是泡汤了。”

即墨姬彦拿起搭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,披在肩上走了出去。

他想也许应该洗个澡。不,就算不洗澡,也该清理一下头发。三天没洗头发,油乎乎的很是难受。但一出门,看到这错综复杂的走廊和房间...

“所以呢?浴室怎么走来着?别说十年,就算让我住一辈子我也分不清楚。三层,三八二十四间房。我真是不明白他们有钱人到底弄这么多房间干什么,真是讨厌。”

他叹了口气,然后顺着楼梯昏昏沉沉地向二楼走去。

右脚刚一踏上二楼,就迎面撞见了一个男人。那男人留有一头栗色的碎发,鬓角梳有一根麻花。他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,因为他明明是在西欧国家却穿着一身漆黑的唐装,背面有一只巨大眼睛的刺绣图案。

即墨姬彦先是一惊,然后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。

“没想到刚睡醒就能碰见东方昊先生呀,我看这一天可是会很难过哟。”是即墨姬彦的熟人。这就是百里江城信里所提到的,名为东方昊的男人?

“即墨先生就算成年了也还是这么童言无忌呢。”东方昊他笑着,看似和善的脸上却总让人感觉危机四伏。

即墨姬彦耍过嘴瘾之后就再也不敢正视他的眼睛,尽管东方昊一直都是眯着眼睛,眉目之间没有任何感情。

“怎么?即墨先生不是要去浴室洗头发吗?就在这上层的拐角处哦。”

“啥?为什么你会知道...你不会是特地来这里等我的吧?”

“哪里哪里,我只是用猜的。毕竟昏睡了三天,要好好打理一番呢。”

即墨姬彦没有说话,他低头从东方昊的身边溜走。他没有回头,就算不回头也知道这个男人此时也正在用那张笑眯眯的脸看着他。

【这个叫东方昊的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,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种杀气...而且是那种随时可以杀掉我的杀气...他是“永恒之眼”万事屋的老板,是个奸商、黑商,但同时也是和百里江城接触最多的人...同时还是那英雄“七文字”的其中之一...我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,真的一点都不想...还是溜吧,出去透透气晚上再回来。】

“即墨先生!请稍再留步!”

突然的一声吓到了即墨姬彦,他马上停了脚步。他不敢说话,因为这个声音离他是那么近...就在耳边。

他流着冷汗故作镇定,“...怎么了东方昊老板?还想聊聊天吗?我倒是无所谓哦!”

“即墨先生,我只是想告诉你,百里先生已经在房屋等你多时了...浴室可没有地方可以让你溜出去,可不要瞎折腾哟。”

“说什么呢,东方昊老板,你这个人怎么也学会开玩笑了呢!真是让我都佩服三分呢。”【这家伙...难道会读心吗!】

冷汗,即墨姬彦的额头开始流下了冷汗。他不敢多呆,马上找到浴室简单的冲洗了把脸。

片刻后,即墨姬彦战战兢兢的来到百里江城的房间门口,犹豫不决后,还是推开了门。“我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,男人的第六感向来也是很准的。”双手捂着脸,害怕的不敢多说几句话。百里江城坐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,一脸严肃的看着即墨姬彦。而东方昊就坐在那旁边的单人沙发上。

百里江城招呼即墨姬彦坐下之后,向东方昊点头示意了一番。

“即墨先生,我想你也猜到了,我是被你家主子...也就是百里先生请来的,必然会有一番要事要向你交代。首先,就在你睡的很香的时候可发生了不少事情,我会慢慢向你说明。”

就这样,东方昊言简意赅地向即墨姬彦说明了他这昏迷的三天所发生的事情。塔雅被吉米打败,并被派出执行特殊任务。离殇城塞一方也已经有了动作。

“这不是什么瞎编的故事吧,那个像怪物一样强的塔雅竟然输了?听说过离殇城塞里藏龙卧虎,并且一直在囤积兵力,现在越来越壮大。听说,他们现在正在策划革命,推翻整个琉璃界的统治?还听说东亚和西欧都有心要将其铲除,但却一直没人敢做。并且,这离殇城塞到底在哪,还是个未解之谜...听你这么一说,这些事有一半是正确的咯?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
“是跟即墨先生没什么关系,但是这种时候,你也得派上用场。不过...啧啧啧...”东方昊伸出右手的小指,勾了勾。

这显然是对即墨姬彦的嘲讽,他很是生气。

“喂喂!东方昊老板,你这是什么意思?看不起人吗?”即墨姬彦果然还是个孩子,东方昊用简单的激将法就让他上了套。

“我不想说太多打击你的话,即墨先生...不过,如果你能通过月读的隧道,我就承认你还算有点本事。”

“啊?什么月读?”

东方昊和百里江城对看了一下。随着百里江城的一点头,东方昊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。

“行了,随我来吧。”

他移动到了书架的旁边。用左手在书架的第二排摸来摸去,随后,突然搬动了一本书。书架旁边立刻传来“吱呀”一声——墙壁上竟翻转出了一道暗门。

“真是够了,百里江城你是变态吗?有人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设置暗门吗?这里边不会藏着你见不得人的东西吧?比如小时候买的小黄书?”

“真敢说啊小鬼,这次就饶了你...赶紧过去!”

“啊?你吃错药了吗?今天怎么这么...好吧好吧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
即墨姬彦的脑子一直转的很快,他明白这两个人肯定有企图,甚至有什么阴谋。但是即墨姬彦这个人也是什么都不怕的,从小到大都在跟恐惧和死亡作战让他变得比看起来更加的老练。

那暗门内伸手不见五指,东方昊赶在即墨姬彦的前边进去,点燃了手中的烛台。中间巨大的螺旋状楼梯,通向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
“好了,即墨先生,跟紧我。这地方可年久失修,你别不小心失足了哟。”

即墨姬彦啧了一声,没有过多的说话。不仅仅是跟东方昊待在一起的不自在造成的,更多的,是关于这个暗门后边到底隐藏着什么,是好奇心的驱使让他变得严肃了起来。

螺旋状的楼梯下边是巨大的暗室,中央处安置着一座宏伟绚丽的鸟居。这鸟居通身赤红,格外显眼。柱子上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符号,就像是某种诅咒,亦或是某种封印。

“这就是你们所说的‘月读’?”

“是呀,古人类留下来的神器,‘月读’。即墨先生如若通过这‘月读’的试炼,我就对你另眼先看。”

即墨姬彦半信半疑,但感觉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。不证明一下自己怎么行!什么古人类的神器,什么试炼!反正鸟居这种东西,走过去也不会怎么样。

结果,当即墨姬彦踏入之后...周围的景色都变了。他的眼前是一排排鸟居形成的通道,漆黑的四周不断飘落着鲜红的枫叶。

“哈...哈哈哈...我的天呀!这个鸟居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独立空间...所以,让我顺着往前走?开什么玩笑,我要回去了!”

即墨姬彦马上回头,却发现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。

此刻,在“月读”外的东方昊和百里江城。

“哎呀,竟然真的进去了...我看还是为即墨先生祈祷为好!不过百里先生竟然真的敢接纳我的提议,让那个家伙当即墨先生的老师...哎呀呀,即墨先生可能会死的呀。”

“也许吧,那家伙也在这‘月读’里待了很久了,心情一定很不好...嗯,这样接近他可能真的会出人命。”

“你在担心那个即墨先生吗?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一样的存在。”

“你废话可真多呀,东方昊。”

而“月读”之内,漆黑一片的四周,只有鸟居的通道。

即墨姬彦在这黑暗之中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。漆黑一片的空间,就连自己是不是踩在地上都不知道。

“真是太好了...手表的指针不动了,这个地方连时间都不存在吗?”

就在即墨姬彦焦急的四处张望时,他看到了一栋建筑。那像是一个茶馆,牌匾上写着「枫叶居」三个大字。这「枫叶居」的旁边的还栽种着一颗巨大的枫树,看来这飘洒的枫叶就是这棵枫树所为。

即墨姬彦走了过去,他离开了鸟居的通道。就像是被吸引住一样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。

他一手握住茶楼的门把,向右拉开一条缝隙。突然!一只巨大的爪子伸了出来!那爪子被符咒所缠绕,和鸟居外的文字是一样的字体!

“这!这什么!这就是试炼?疯了吗百里江城!我....我会!!!”

那只手一把握住了即墨姬彦的身体,即墨姬彦觉得自己要被捏碎了一样!非常痛苦...但接下来他再一睁眼,什么也没有,自己的面前只有虚掩的门。

“...怎么回事...结束了吗?不,这难道是错觉...?”

他小心翼翼的拉开门。刚被一只奇怪的魔爪袭击,现在又被门内的情形所震慑——一地的尸骨,在小小的茶楼厅堂里堆满了尸骨!伴随着腥臭的枫浪和慑人的景象!他浑身颤抖,恶心难忍,险些吐了出来。

【这...这是什么!这到底是什么!我感到了恐惧?不!我要离开这里!离开这个鬼地方!】

即墨姬彦打算掉头就跑!而当他一转头,绝望的事情发生了。从未踏入茶楼一步的他,身后竟然是茶室的房间。他已经进来了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,不知道从那步开始。

无路可逃的他只能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用力拉开了一扇门。眼前的景色完全变了...这和外边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。这是一件装修的非常漂亮的和室,给人的感觉就像置身于浮世绘当中一般,华丽且充满古韵。

即墨姬彦不知所措的环顾四周,然后瘫坐在了茶几前。

“这是...怎么回事啊?这到底是什么地方...”

“哎呀...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看名字就进来的吗?牌子上不是写着「枫叶居」吗。”

即墨姬彦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!尽管这个声音如同清泉一般动听。是个女人的声音,还是那种非常甜美声音。

【这里一直有人吗!不可能,明明什么都没有!我不可能感受不到别人的气息!】

他猛的往前一看,一片红色!是撑开的和伞。伞面巨大,还画有飞鸟的图案。和伞下边,露出了同样红得耀眼的和服,像“艺伎”的和服一样,图案和样式都非常华丽。

“噗嗤!真是对不起呀,我不是故意吓你的。”

那红色的和伞慢慢移开。露出了一张貌美如花的面孔。

对方是个是个女人。如若形容这个女人,那将是可与日月争辉之物。她留雪白的姬发,配有黑纱当做装饰。

眉如翠羽,肌如白雪。细长的双眼里镶嵌着红水晶般的红色瞳孔,左眼角点有一颗泪痣。抱着一只花猫,用自己黑色且修长的指甲轻绕着猫背。一席血红色和服点缀着眼花缭乱的枫叶图案。

【怎么回事这个女人...是东亚人吗?不,这样的装饰...只会是东西大陆中间的极乐岛上的人才有...这到底是什么地方?为什么这“月读”里有这样的人?他和百里江城认识吗?】

“我现在很糊涂...听着可爱的lady,我现在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,能不能回答我呢?”

“哎呀?臭小鬼,你刚刚叫我什么?”

即墨姬彦这话音刚落,那女人的语气就有些变化,声音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,有些生气。明明方才还心情大好的样子,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生气?

“怎...怎么了?难道可爱的lady不对吗?哦!你不喜欢可爱这个词吗?那...美丽的lady?”

“臭小子,看来百里江城什么都没告诉你呀...!可爱和美丽都很过分!lady更过分你不明白吗!”

即墨姬彦感觉莫名其妙。心里想的就是【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吧】。

“lady有什么问题吗?哦!你听不懂西欧的语言!好吧好吧,那小仙女吗?小姐姐?”

即墨姬彦话音刚落,脑海中马上浮现了一个字——「死」。这个「死」字就像用浓稠的血水写过的一样。那血还未凝固一般,向下淅淅沥沥地流淌着...恐怖且巨大无比地占据了他的整个脑子甚至心脏!

“!!!”

【这是什么感觉,为什么...为什么我不能动...】

就在这时,茶桌向即墨姬彦的面门撞了过来。这一下,他的神志被拉了回来!他飞快的往后退去,退避着砸向自己的桌子

“突然攻击也太过分了小姐姐!我不喜欢这种火热,进度有点太快了!”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小型金属块捏在手里,随后白色手枪「浮士德」握于手中。他用最快的速度举起「浮士德」就要向那桌子开枪。

但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,桌子被斩成两段!而同时,「浮士德」也被整齐的切成数段。

【什么...怎么回事...】

就在即墨姬彦惊愕之余,木屐的鞋底穿过断裂的桌子印在了他的脸上。即墨姬彦感觉到自己的鼻骨...不!整个面门的骨头都碎掉了!

一声巨响,「枫叶居」的墙壁破了一个大洞!随后“唰唰”两次斩击扫过整个「枫叶居」,瞬间四分五裂开来!而即墨姬彦在「枫叶居」倒塌的一瞬飞了出来。

只见他口吐鲜血,脸已经不成人样。一个长方形的木屐印不偏不正留在了他脸的正中间。

“...你这家伙是什么!”

在空中,即墨姬彦用力扭腰做出了多周的转体,强行“安全着落”。但是刚刚的攻击力道太强,导致即墨姬彦没有站稳。而且同时还向后擦出去了几米远,鞋底都被擦出了几道火花。

他刚要挺起身子抬起头时,又被巨大的力气从上而下按在地上。整个面门都贴牢在地上,动弹不得。如果这是普通的地方,我想弗洛伊德的头已经被按在地里,拔不出来了。

然而对方的攻击还没有结束,即墨姬彦感觉自己的脸疯狂地在跟地面摩擦。这个女人按着他的头不说,还粗野地拖行起来!

脸和地面如此粗暴地摩擦让即墨姬彦疼的撕心裂肺,骨头就算了,现在连脸皮都被扯得稀烂。

而显然,这个女人并没有打算让他失去意识。她用力抓住即墨姬彦的后脑勺,一提!接着,用尽蛮力往前边这么一按!面门重重的抓到了柱子上,粉碎!巨大的鸟居一瞬间就粉碎,坍塌了下去!

“住手...我和你无冤无仇”

即墨姬彦的头被对方牢牢的抓着,血液顺着脸流了下来。他竟然还有力气讲话...

不过这女人也真是矮小,穿着那双足足有五厘米厚的木屐也没有即墨姬彦高。和他一米八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起来,这个女人的净身高也就一米六五左右。

“哎呀?对..对不起呀,我不小心又生气了呢...”

她松开了手,将弗洛伊德扔到地上。然后捏住他的脸颊,让他看着自己。

“你叫我lady?小仙女?小姐姐?很可爱?很美?嗯?”

“...真...不懂你什么意思...我觉得我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?”

这女人咂了一下嘴,一脸无奈的看着他。

“哎呀呀,看起来百里江城果然什么都没告诉你。他是让你来找死的吗?第一,我不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女人或者跟女人相关的词,不过小姐姐还是挺好听的~第二,我可是个男人!”

“what..?这不可能...!”

“这七秒内你已经足足死了有十次了,怎么样感觉?是不是很想让我杀掉你?但是很抱歉,在这个空间里你是死不了的。这个空间是没有时间的,而死亡是时间流逝到尽头的一种形式...所以你不会死。并且,这个空间会还原一切到‘最开始’,所以也会把你的伤全都还原到你刚踏入这‘月读’中的那一刻。”

他没有理会即墨姬彦,而是自顾自的往下说着。

“哎——呀——!说这些事前我应该告诉你!咳咳,既然东方昊和百里江城让你走近这个鸟居了,也就是说开始把你托付给我了。他们再帮你找师傅,而东方昊觉得我,咳咳!对!就是我!是最合适的人选!啊,好高兴~”

扭来扭去~扭来扭去~他仿佛很自豪很高兴的样子。

“咳咳...户隐红叶,这是我的名字。也是‘七文字’的其中一个,应该说是最强的那一个!”

“什...你说什么?户隐红叶...?那个传说中不能称之为人的家伙?你们七文字到底在想什么...据我从百里江城那里听说,你们早就不行动了!早就决定消失了...为什么今天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!”

“你说谁不是人!?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,你再有什么不懂的也不许问!”

他手中的和伞化为枫叶开始四散而飞,枫叶飘尽,出现一把太刀。这太刀的刀鞘和刀柄黑红相间,长度惊人,就像晾衣杆一般。

“不过,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。‘七文字’的出现,预示着这世界的格局要开始改变,也意味着战争的开始!我倒要看看,百里江城十年前那么看重的小鬼,价值在哪!”

他用刀指着即墨姬彦的脸。

“好了,我亲爱的弟子。我理解的十分钟已经到了...下堂课开始!下课时间,看我的心情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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